第二十章 铜锤姐-《元华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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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肖东山见铜锤姐神情古怪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,回头一想,自己问心无愧,也就释然了。

    第八日,铜锤姐来的迟了些,害得肖东山东想西想,忐忑不安。铜锤姐篮子里只有一碟腌鹿肉,一截腌兔腿,她连不迭的道:“两日没去打猎,只有些腌菜了,将就用了,今晚我去弄好吃的!”肖东山连道:“无妨!这也是极好的,我爱吃。”吃完了,又到讲故事时间,肖东山本想讲丐帮事宜,铜锤姐却又问一些关于杨洋的事,什么她究竟有多美,个子有多高之类的问题,层出不穷,肖东山耐着性子一一作答。

    第九日,铜锤姐果然弄来新鲜的獐子肉和山鸡,肖东山感激不已,道:“姐姐也太为我操心了,打这也太不容易,随便弄点吃的就好,不用如此大费周折。”铜锤姐道:“那怎么行!养好伤才是正事,我这不过是饭后活动下筋骨罢了,也不费事。”喂肖东山吃完,又开始打探杨洋各种事情,比如这么大岁数了究竟有没有孩子啊,她的刀法好还是舞蹈好之类,肖东山正色道:“铜锤姐,我是迷恋过她,不过我现在不想再见到她,只想忘了她!她已是过往云烟了,我永远不会去找她,我倒期盼永远不再遇到她了!”铜锤姐略带尴尬,道:“如此甚好!如此甚好!”颠颠地提着篮子走了。

    肖东山暗想:“铜锤姐难道和杨洋姐有什么渊源?铜锤姐今日走路为何这么颠呢……完了!她不会看上我了吧……又不像啊,她的举止神情分明没有这个意思……是了,到底是女人,喜欢打探这种事,说不定还在慧心师太面前笑话我……”

    第十日,铜锤姐竹篮里除了野味,多了一件锦袍,乃上等苏锦缝制而成,一来就吵吵着给肖东山穿上,正合身。铜锤姐道:“那个我家小……咳……我在家小时候起就眼力特好,一看一个准,你看这尺寸,就和量过的一样!”肖东山感激不已,道:“我哪来的福气!得姐姐这样对我!”铜锤姐道:“废话少说,快趁热吃。”把篮子的菜一摆,却是一只兔腿,一盘切得极薄的肉片,一碗汤,一碗饭。肖东山把那薄肉片吃了一口,是从没吃过的味道,就问:“这是什么肉啊?”铜锤姐道:“昨夜没弄到大的,这是花面狸。”肖东山道:“你昨夜又去打猎了啊,你都在哪打的,远不远?”铜锤姐道:“还挺远的,山路不好走,过两道岭呢。”肖东山道:“真是辛苦你了,又要给我缝衣服,又要去打猎……你手真快啊,缝这么件袍子不容易呢……这衣料哪来的?这个可贵呢!”铜锤姐道:“我打了奇珍野味在山下换了银钱,自然能买到,不算什么!”铜锤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肖东山闲聊,果然再不提杨洋,问他喜欢读哪些书,心目中的英雄有谁,肖东山笑道:“这个说来好笑,我虽不好读圣贤书,却最为佩服孔夫子……”于是,把自己崇敬孔夫子的道理说了好多条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两人又七扯八拉的闲谈数日,越来越投机。肖东山对铜锤姐也刮目相看,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力大健壮温良之女,后来才知她竟是个渊博豁达睿智之士。时日一长,只觉铜锤姐极有条理,看似随意闲谈,实则稳稳把控着话题,就似来之前就用笔一条条写下了今日要谈什么一样。

    这一日,肖东山问起铜锤姐为何在此隐居,铜锤姐道:“肖兄弟,我也不瞒你,我隐居在此只因罪孽深重,无脸见人罢了。”她停顿了一会,想好了如何开口,才接着道:“我父在我十七岁时把我嫁入了夫家,我夫君乃相邻边关守将之子,对我极好,公公也甚宠爱我,本来一家相处恩爱和美,哪知因我性情暴躁,犯下滔天大罪,理应凌迟处死才是……那日本是元宵佳节,虽是边关,将士们也结了火红的灯笼,平添几分喜气,我夫君和我调笑,说我那一对铜锤和那灯笼相似,我一听他笑我铜锤和纸糊的一样,就硬拉着他上校场比试,我夫君多次避让,我却不晓事,逼之甚切,我夫君无奈与我大战,我一向自持力大,小视我夫君,一交手才知他深藏不露,乃我从未遇之劲敌,那对铜锤我本收发如心,在夫君的钢刀下却不听使唤……我失了力,一锤击中我夫君后脑,他当场就身亡了……你说,我行凶弑夫,是不是天地不容,罪该万死!”铜锤姐说着,眼角已经湿润。

    肖东山道:“既是失手误伤,你也不用过于自责。”

    铜锤姐道:“非也,非也,这都是我性子暴躁,过于争强好胜惹的祸,我怎么对得起公公,怎么对得起我夫君,怎么对得起边关将士……事后我把双锤扔入深渊,在林中寻了棵树,自缢了……天却不要我死,派了恩公救了我,后来隐居在此,‘虽存,谓之行尸走肉耳。’”

    肖东山正在寻思如何作答,慧心师太旋风似的走进来,叫道:“肖公子,肖公子,大喜!你师父来了!”

    铜锤姐听了,起身告辞,飞也似的提着篮子走了,只听轰的两声响,先后开、关了巨石之门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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